时间:2025-08-03 22:36 作者:恨水长西
等她们掀桌,观众憋太久了
商海浮沉是权力博弈,宅院方寸实为微观朝堂。
作者|冼豆豆
编辑|晶晶
排版 | 板牙
本文图片来自网络
近年来,无论生活中还是文艺作品里,人们热衷于讨论“她力量”“性别议题”,尤其是在国产剧里,女性从走出家门到走进商界,又回到宅院、成为家主,实现真正的“上桌吃饭”。
比如,前不久刚收官的《锦绣芳华》(上一部为《国色芳华》),就是“女主上桌吃饭”的大女主剧。何惟芳(杨紫 饰)从一个失婚妇人成长为名扬长安的一代女商人,还辅助蒋长扬(李现 饰)摆平逆贼,完成了以商济世的宏图大业。
除了经商,女性想要上桌,还必须在“大宅门”里过五关斩六将,从公婆妯娌的围攻中闯出一片天,深宅大院中步步为营机关算尽,不亚于在朝廷当官斗智斗勇升职加薪。
其实,无论“商斗”还是“宅斗”,都是在人的江湖里打滚。而女性经商和宅斗之所以值得一再书写,是因为这个人的江湖里自古以来都是“以男为本”,女性要从这种“约定俗成”的结构性不公中“斗出重围”,要斗的不仅是人,而是要颠覆千百年来的过时文化语境。
由此可见,国产剧里的女性“上桌”之路被切割成两条鲜明路径:一边是商海浮沉的经商传奇,一边是深宅内院的家族博弈。
不管是商海中的广阔疆域,还是深宅里的方寸天地,大女主剧中古代女性的“上桌”之路,布满了时代枷锁的利刺。
01
商海浮沉,从匠人到实业家的蜕变
何惟芳在《国色芳华》中培育的牡丹在万众瞩目下盛放,花瓣层层舒展,一个女性商业传奇在长安绽放。
周莹(孙俪 饰)在清末泾阳街头与商界老狐狸们周旋,一介女流在《那年花开月正圆》的乱世中撑起家族产业。
季英英(谭松韵 饰)在《蜀锦人家》中联合染坊成立“飞花会”,赵盼儿(刘亦菲 饰)在《梦华录》用“饥饿营销”打造茶楼盛景,这些经商剧中的女主角们,以不同姿态“破开”商业大门。
《国色芳华》/《锦绣芳华》的故事背景设定在唐代,唐代在历史上是一个民风相对开放、市场氛围包容的朝代,但即便如此,仍是有严苛的户籍制度,“士农工商”阶级分明,商人处于食物链下层。
于是,何惟芳作为一个不被婆家待见的失婚妇女,在唐代从商所要经历的困难不仅是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,而且要先要战胜“人言可畏”,从身份户籍上解脱,才能在商海浮沉中崭露头角。
刘晓庆有一句名言:“做女人难,做名女人更难。”这句话也可以套用在女商人身上,做女商人难,做古代女商人更难。
古代女商人要成功上位,一技之长只是最基本的敲门砖,还要懂人心、会周旋、有手段,在这之余最好能把传统技能开拓创新、继往开来。
细数这些年来的荧屏古代女商人,无一不是美貌与智慧并存、智商情商双高。
“禾穗流波锦”在《蜀锦人家》中横空出世时,季英英的蜀锦工艺创新不仅点亮了长安贵妇的衣橱,更点破了女性经商剧的核心魅力,将传统技艺转化为商业智慧的惊艳过程。当光影在锦缎上流动,一个染户之女完成了从手艺人到企业家的华丽转身。
还有,何惟芳在《国色芳华》培育稀世牡丹,周莹在《那年花开月正圆》执掌陕西商帮,赵盼儿在《梦华录》打造茶楼商业帝国,赵露思则在《珠帘玉幕》经营珠宝事业。
她们手中的商品从锦缎、鲜花、茶点到首饰,几乎覆盖了古代商业的各个领域,被观众戏称为“经商古偶101”。
而这其中的佼佼者,当属《梦华录》和《国色芳华》。这两者能脱颖而出,首先源于其对商业本质的精准把握。赵盼儿的半遮面茶坊经营策略,堪称宋代商业教科书:她以“雅”为核心竞争力,将普通茶饮提升为文化产品;用“桂花饮”“桃夭”等诗化命名提升品牌溢价;引入江南第一琵琶手宋引章现场演奏,打造沉浸式消费体验。观照当下市场,赵盼儿的经商手段与喜茶、霸王茶姬等新中式茶饮消费品牌的经营策略不谋而合。
更绝的是赵盼儿深谙消费者心理,饥饿营销与分层消费,每日限量供应招牌茶点,楼上雅座设高消费门槛,与当下“榜一大哥”模式如出一辙。这些策略让观众看到的不只是女主角的光环,更是真实可行的商业智慧。饥饿营销在市场上的有效性,已经被椰子鞋、Labubu等商品验证过千千万万遍;至于分层消费/增值服务,不就是爱马仕的“配货制”么?消费累积到一定额度,就可以解锁更多VIP服务和限量产品,赵盼儿这是对宋代分茶文化的商业重构,她要是生在当代,说不定也是顶奢销售一姐。
《国色芳华》系列则完成了从商战到家国大义的升华。第一部中,何惟芳还只是利用牡丹培育技艺开拓市场的花商;到续集《锦绣芳华》,她已转型为实业家,创办悟庸堂济世安民,暗助蒋长扬对抗宁王叛乱。
她的商业版图与家国命运紧密交织,实现了“实业救国”的主题跃迁。这种将个人成长嵌套在时代洪流中的叙事格局,让剧作有了超越情爱的厚重感。
美学呈现上,《梦华录》则将“非遗活化”做到极致。凭借宋朝雅致美学破圈,让点茶、焚香、插花、挂画等传统文化礼仪在剧情中自然流淌。美术置景遵循宋朝的留白意境,观众看到的不仅是经商故事,更是流动的文化基因。
成功的女性经商剧往往抓住几个关键点:真实可感的商业逻辑,如《梦华录》中赵盼儿的成本核算;专业技艺的深度呈现,如《国色芳华》何惟芳“妙手回春救牡丹”;以及超越性别的人性光辉,如周莹在《那年花开月正圆》中将工匠价值置于利润之上的管理哲学。
当剧中女性将花锄、医术、茶碾等能力手艺化作权杖时,她们颠覆的不仅是剧情套路,更是历史对性别的预设。
02
深宅权谋,方寸之间的微缩朝堂
如果说,商斗是与外界的竞争,那宅斗则是与内族的较量。
当《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》中盛明兰手持账簿穿过回廊时,她脚下的青石板路便成了战场。深宅大院中,侍奉公婆、打理家业、平衡妯娌、教养子女,每个环节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《知否》之所以成为经典,正在于它将内宅琐事提升为政治权谋的微缩景观——明兰理家时的“分灶吃饭”改革,实为赋税制度的家庭化演绎;她对婆母的迂回应对,恰似朝臣对君王的劝谏艺术。
这种将家宅琐事赋予政治隐喻的叙事智慧,让《知否》中的每一次家族聚餐、每一份嫁妆清单都暗藏玄机。
宅斗剧的精髓在于细节的考究。
《锦心似玉》中刺绣纹样象征身份地位,《传家》中宴席座次暗含亲疏关系。即便是《国色芳华》这样以经商为主线的剧集,开篇也用足篇幅刻画何惟芳在勋贵刘家的生存困境:婆婆将假药换走她母亲的救命药材;丈夫刘畅与“白月光”吉安县主堂而皇之偷情;贴身丫鬟玉露被推入水中丧命。这些细节堆砌出的,是女性在封建家族中作为“动产/物品”的残酷真相。
而2018年的《知否》,其创新在于打破“女斗女”的窠臼。盛明兰在淑兰的和离事件中,在祖母的引导下提出了许多有用建议,表现出了大管家的智慧;在马球会等种种公开场合上,她又懂得“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”的道理,在外维护姐妹脸面、家族荣耀,传统雌竞叙事被解构为女性互助的图景。
这种设定在《红楼梦》中早有伏笔,探春理家展现的治世之才,宝钗协调关系的处世智慧,都是对“宅斗即互撕”刻板印象的超越。
以及,深宅中的女性要“上桌”,需掌握一套复杂的生存算法。
《知否》中盛明兰的“守拙”哲学,《锦心似玉》中罗十一娘以绣技破局,《传家》中易家三姐妹的性格互补,无不体现着在有限空间创造无限可能的女性智慧。
《锦绣芳华》中何惟芳的觉醒节点颇具象征意义:当母亲离世真相揭开,侍女被害,财产被夺,多重打击反而激发她“打破命运”的觉醒力量。这些剧作揭示的残酷真相是:对古代女性而言,婚姻是经济行为,贞洁是交换资本,而宅院既是庇护所也是牢笼。
周莹的商战谋略、盛明兰的治家智慧、赵盼儿的商业手腕,这些角色在深宅与商海的双重战场,开辟出属于女性的生存空间。她们手中的算盘与绣针,既是谋生工具也是权力象征。
《蜀锦人家》中季英英践行“锦为首,但人在锦之上”的治业理念,《国色芳华》中何惟芳从“立身”到“立命”,这些经商宅斗剧最终书写的,是女性突破社会桎梏时迸发的力量。
这些大女主剧的价值,不仅在于让古代女性从历史的注脚中挺身站起,更在于她们在方寸之间搏出的每一寸空间,都成为现代观众审视自身处境的一面镜子。
当然,大女主剧等女性内容泉涌而出,也引起了一部分人的“不安”,他们担心,女人站起来、男人就会倒下去。但是,这里借用《阮玲玉》里的一句台词——女性上桌不意味着男性一定下桌,大家可以一起上桌嘛,这个桌子足够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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